我的研究力形成观
作者:李文鹏      阅读量:216      时间:2019-08-20

  近年来,我国教育智库发展很快,在出思想、出成果、出人才方面取得很大成绩,为推动教育改革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作为一名教育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应努力提升业务素质,增强自己的研究力。关于研究力,笔者曾从静态角度提出衡量的标准:科学的知识、娴熟的技能、高超的能力和不竭的动力[1]。要达到这一标准,就要开展科研活动实践。本文从动态和专业的角度,谈谈如何形成研究力问题,这就是要多读书,勤思考,善写作。

   

  一、多读书

  

  搞科学研究必须读书学习,不读书学习就没有研究可言。因为凡是困扰人类的问题,都是前人思考过的。读书的价值就在于“借脑”,通过读书可以汲取知识营养,寻求成长的捷径,避免走弯路,尽快地让自然人成长为社会人、专业人,使之更好地服务于社会,造福于人类。读书还可以积累素材,增加思想的厚度。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把读的书比作是脚下的砖块,那么随着阅读数量的增加,我们会站得越来越高。脚下的高度越高,宽度越宽,我们所拥有的自由度自然也就越大。

  读书要有个范围、有个中心、有个线索,泛泛读书没有价值。只有围绕着中心和线索来读书,这样读起来才能做到条分缕析、收放有度,不加组织的读书很难体现出读书的价值。

  首先,要围绕本职工作读书。作为一名研究人员,首先要把自己的岗位工作做好,做出质量、做出水平、做出“专业性”,岗位就是中心,读书必须围绕岗位工作来进行。如笔者所从事的财政项目绩效评价工作,就要读《预算法》和国家有关法律、法规,上级绩效评价的通知文件,绩效评价的政策解读,绩效评价的操作实务,绩效评价的理论著作和文章,包括绩效指标的筛选、绩效权重的分配、绩效标准的制定、绩效目标的解释、绩效评价的程序等。此外,还要读相关专业的评估评价书籍,如高校教学审核评估、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督导评价和义务教育质量监测等,这些知识对做好绩效评价工作有正迁移作用。反复读这些书,就会对绩效评价问题有整体的把握。

  其次,要围绕潜在工作读书。有些知识虽然目前不属于职责范围,但属于教育科学领域。笔者所从事的是教育科学研究,广而言之,所有的教育教学工作都是潜在工作。作为一名教育科研人员,应该对教育教学领域的所有问题都有所研究,目的在于引导舆论、指导实践、提升自我。

  笔者为自己确定的研究领域是基础教育,具体方向为“教学认识论”。由此确定的读书范围包括:哲学方面的知识论、认识论;逻辑学方面的概念的界定,内涵的把握和外延的划分;心理学方面的学习的心理机制、学习动力问题、发生认识论;教育学方面的课程、教材、教法;以及语言学方面的知识等。

  由于时间、精力有限,我们往往不能系统地读书,这就要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有所侧重,有所取舍,从而确定自己的读书趣向。读书就是交流与沟通,要想有成效,就得找与自己趣向相同的书来读。就个人而言,笔者喜欢读哲学、心理学等人文社科著作,而不喜欢读空泛地谈论教育的文章;喜欢读概念清晰、逻辑严谨的文章,而不愿读那些牵强附会、孤傲生僻的文章;喜欢读名人传记著作,而不愿意读专门的论著;喜欢读现当代作家的作品,而不愿意读远古作家的作品。

  最后,读书还得讲究一定的方法,不讲究方法的读书会事倍功半。作为特定岗位的研究人员,泛泛读书没有针对性,而且效率低下,难有收获。读书是为了解决问题,因此应带着问题读。所谓带着问题读,就是内心有一种急欲解决问题的愿望,更能与作者建立一种共情关系,从而能加深对作者的理解。好记忆不如烂笔头,读书过程中要做好读书笔记,随时把精彩的内容记录下来,并分门别类建立档案,不要怕把书弄脏,有时可在书上作批注。读的过程也是思维的过程,读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从中受到启发,产生闪光思想,但这些闪光思想稍纵即逝,因此要随时记录以丰富自己。读书要无我,不能有先入之见。因为读书重在理解作者的思想,要理解作者就要站在作者的角度,设身处地思考问题。这既是对作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二、勤思考

  

  读书与思考紧密相关,如果把读书看作是知识的累积,那么思考便是对知识的加工。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怠。”深刻地阐明了学与思的关系。什么是科学研究?笔者认为,科学研究就好比夜深人静时无法入睡,辗转反侧起床读书并思考问题,思考清楚了再把思考的结果记录下来,并不停地思考下去、写下去,这就是科学研究。

  (一)思考的意义

  一是形成判断。研究者要有自己的主见,做到学有所获,不能人云亦云。王阳明说:“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之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况其出于孔子者乎?”(王阳明:《传习录》)其中“得之心”就是主见,有了主见就有了自己的一家之言。

  二是寻找证据。没有证据的判断是空洞的口号。大家知道,司法最讲究证据,还要有证据链,缺少证据链判断便站不住脚,是不能给人定罪的;同样,搞研究也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也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三是形成体系。要保持思想的连续性与一致性,相对稳定的看法是一个人思想成熟的表现。“碎片化”思想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行,在不同场合说不同话也不行。保持思想的一致性,才有助于问题的解决。

  (二)思考的范围

  思考问题应该有一定的范围,不能漫无目的,胡思乱想。那么在实践中我们应该如何划定自己的思考范围呢?笔者认为以下几点是很重要的。

  一是围绕现实工作思考。现实工作是基本工作,是我们的“饭碗”,是思考的主旋律。比如对于绩效评价工作,就要思考:绩效评价的目的是什么?绩效评价的依据是什么?绩效评价的主体是谁?绩效评价的对象是谁?如何选择绩效评价的指标?如何分配绩效评价的权重?如何制定绩效评价的标准?绩效报告与绩效评价报告的区别和联系是什么?如何运用绩效评价的结果?等等。把这些问题想清楚、想明白了,就意味着在这一领域有了一定的研究,有了研究才有发言权,工作起来也就更顺畅。

  二是围绕潜在工作思考。教育科研工作者的潜在工作还在于教育教学领域。如什么是知识?什么是技能?什么是能力?什么是动力?如何获取知识?如何培训技能?如何发展能力?如何激发动力?人类认识的特点是什么?成人的认识与孩子的认识有何不同?如何把孩子的认识引导向成人的认识?检验认识成果的标准是什么?如何组织教学才能更加有效?如何回答教育教学实践中的各种问题,其中包括学生课业负担过重问题、学生厌学情绪问题、教师过度教学问题等等,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和解答,体现的是教育科研人员应有的责任和担当。

  (三)思考的方法

  思考问题也得讲究一定的方法,方法正确,思考便有所得,思考的效率就会高。否则很难达到思考的目的。

  一是以问题为中心。搞研究是为了解决问题,搞科学研究的人,首先得有问题,没有问题思考便无从谈起。对于研究者而言,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二是静思不浮躁。思考最忌外部干扰,要保持“思绪”的连续性,不为外在环境所干扰,“一曝十寒”是做不好学问的。有道是“十年磨一剑”,要坐得住冷板凳,要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苏格拉底之所以成为大智者就因为他善于深思,常常为弄清一个问题思考几个小时,他在月夜深思的故事也被后人传为美谈。维特根斯坦说:“我之所以比别人深刻,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凡别人思考过的哲学问题,我无不思考十几遍。”[2],因此他比别人看得深、看得远。还有大哲学家康德于1770年8月向哥尼斯堡大学提交的入职论文《论感性世界与理智世界的形式与原则》,首次展现了批判哲学的重要面向,这意味着批判哲学的真正开端。这篇论文旨在概述方法的雏形:清楚划分感性认知和知性认知的界限,却远远没有把两种认识的所有问题都想清楚、想明白,在论文的结论里,康德承诺他会延伸研究这一问题。11年后问世的《纯粹理性批判》兑现了这个承诺。这一巨著的问世轰动了学术界[3]

  三是思考要有自我。作为学者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没有自己看法的学者顶多是个平庸的学者。所谓独立思考,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构建知识大厦。要深思熟虑,不要动辄称某某名人、某某权威所说。既然别人都说了,复述何益?

   

  三、善写作

  

  假若选择了以脑力劳动为主的工作岗位,那么就必须花力气多充实、使用自己的大脑,把大脑中的知识变成文字材料——文章。文章是思想家的身份证,没有文章,哪怕用语言描绘得天花乱坠,别人也不会相信。当年,维特根斯坦征求罗素意见,问自己是否适合从事哲学研究,罗素就说得很直白:你是否适合哲学研究我不知道,你得给我一点成文的东西来帮助我判断哪![2]这成文的东西不就是文章吗?可见,文章对于脑力劳动者是何等重要!

  要搞好写作,一是围绕现实岗位职责写,要把岗位工作做好,就必须保持清晰的思路和明确的程序,并见诸文字——文字是思想的固化。如绩效评价工作,就要理清财政项目绩效评价的本质、评价主体与评价对象的关系、形成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的关系、绩效报告与绩效评价报告的关系、绩效评价中的汇总问题、绩效评价中的指标筛选与权重分配问题、绩效评价中的时间节点问题、绩效评价中的职责范围问题、绩效评价中的操作程序问题、绩效评价结果的运用问题等,不一而足。把这些问题都写出来,操作起来便会更加简明高效。二是围绕潜在岗位职责写,如教学认识论方面:科学知识的本质;技能的本质与培养;能力的本质与能力的形成;学习的本质及学习动力的激发与维持;课堂教学的本质;教学形式和教学模式;教学中的各种关系等。把这些问题都弄清楚了,在教学领域自然就有了发言权。

  然而,现在人们对于写作有一种惧怕心理,这其中既有教师、学生,甚至还有研究人员。为什么怕?不外乎是对自己的文字功夫没信心,怕逻辑思维不严谨,对写作的结果不确定,怕写不好。所以要写作首先当去除恐惧心理,坚持练习。在写作中注重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以问题为中心。科学研究的落脚点在于解决问题,解决问题要体现科学性,主要表现为:准确、全面、深刻、系统;操作起来清晰、专业、规范、简洁;研究成果要令人信服,心领神会,拍案叫绝,满意度高。

  二是要有历史纵深。问题是如何提出,如何发展,过去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将来怎么样?要进行一定的梳理,要有深厚的学术根基,以免流于浮躁浅薄。

  三是要有国际视野。一个问题,看国内外、省内外是怎么解决的?有什么成功的经验,有什么值得汲取的教训。要进行比较分析,这样才能形成自己的看法,以免陷入片面狭隘的泥潭。

  四是要有严密的逻辑。科学研究讲究定义清晰,论证严谨,层次分明。既要开“中药铺”,又不唯“中药铺”。写出来的文章清楚明白,自然天成;科研文章不能随意浪漫,太过浪漫的文章是文学,是散文,而不是科学。

  五是要有鲜活的文字。语言是一门艺术,写文章要有可读性,四言八句,工整对仗,读起来朗朗上口,富有感染力。同时也要诚实、朴实,甚至要老实,不可故弄玄虚、装腔作势、华而不实。在佛教胜地九华山一座庙宇门前有一副楹联:“非名山不留僧住,是真佛只说家常。”是说天下名山多为僧占,得道高僧往往以浅显易懂的方式解说佛理。

  笔者认为,这副楹联用在学术研究中再恰当不过,我们讲话或写文章,无外乎三种情况:一是用专业话讲专业事,这种情况以理论系统、功底深厚见长,普通听者虽高山仰止,却往往不明就里,难以消化;二是用家常话讲寻常事,这种情况以鲜活有趣、氛围热闹为高,但学术价值不高,值得品味的东西不多;最后一种是用家常话讲专业事,这就要求理论联系实际,化高深为通俗,化复杂为简约,让听众“初听呆脸、继而睁眼、最终微笑”,融入其中而又深受教益,这才是做学术的最高境界。

  能否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学术思考,是检验学者真假的标准。曾几何时,学术话语的晦涩成为一种时尚。在一些人看来,晦涩的表达才叫有学问、有思想、有理论,才配称之为学术。在有些“专家教授”的论著中,满是晦涩生僻的术语,成心与人过不去,让人望而生畏;明明一个浅显的道理,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却偏要绕来绕去,将简单问题复杂化,使人如坠云里雾中。这种人看似高深莫测,其实不过是学术界的“假佛”。

  作为一名教育科研人员,既然选择了科研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就要读书、思考和写作,活到老,学到老,无怨无悔,坚持不懈,不断地实现自我和超越自我。如果停止了进取,我们的生命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作为一名学者,在自己的研究领域要有自己的看法,在与人交流时,既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也能容纳别人的观点;既要相信自己,也要尊重别人。要文人相亲,避免“文人相轻”,切记“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的训条,这样才能够相互取长补短,共同进步。特别是当自己的观点被证明不正确时,要有放弃自己观点的勇气。

  总之,无论是读书、思考,还是写作,都要营造一个“自己的园地”,养成读书、思考和写作的习惯,把它当作一种必要的生活方式。

 

[参考文献]

[1]李文鹏.我的研究力标准观[J].决策与信息,2017,(11).

[2]瑞·蒙克.维特根斯坦传——天才之为责任[M].王宇光,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

[3]曼弗雷德·库恩.康德传[M].黄添盛,译.上海: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责任编辑:胡  梁]

 

My View on Research Capability Formation

Li Wenpeng

Abstract: As a scientific research worker, we need to make effort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business and enhance the research capabilities. To improve research capability, the first is to study to achieve reading of key contents relating to work and interest, and master scientific reading method. The second is to think more about the work and potential work, learn to ignore interference and form complete research system based on evidence finding and scientific judgment; and the last one is to be good at writing: find out the key purpose and write with both historical accumulation, but also international view, thus to communicate ideas with readers by rigorous logic and attractive characters. At the same time, the formation of research capacity also depends on the spirit of making progress and open-minded attitude of scholars, thus to truly regard scientific research as a necessary way of life.

Keywords: Scientific Research; Research Capacity; Learning; Thinking; Writing; Way of Life

 

[作者简介] 李文鹏(1961-),男,湖北襄阳人,湖北省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教学评估研究室研究员,主要从事基础教育理论研究。